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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语言、人物:陌生化视角下《源氏物语》创作-

最后更新时间:2024-08-18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7725 浏览:23433
论文导读:
摘要:俄国形式主义代表人物什克洛夫斯基提出了文学文本“陌生化”概念。本文试以日本作家紫式部的《源氏物语》为研究对象,从情节构造、语言表达和人物塑造三方面进行剖析,探究陌生化视角下的《源氏物语》的创作,认为“陌生化”手法的运用使《源氏物语》呈现了特殊的美感,还是是其创作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
关键词:源氏物语;陌生化;情节;语言;人物

一、“陌生化”概述

俄国形式主义代表人物什克洛夫斯基在《艺术作为手法》中提出了“陌生化”。“陌生化”是与“自动化”相对立的概念,“陌生化”强调人们要脱离由于不断重复而在经验中形成的无意识引起的机械反应,即“自动化”,获得不同于感知觉定势,新奇、异乎寻常的美感,从而唤醒审美感受和丰富的诗意感觉。什克洛夫斯基在论批判艺术即形象思维时指出:“艺术的目的是使你对事物的感觉如同你所见的视象那样,而不是如同你所认知的那样。艺术的技巧就在于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延,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艺术是体验对象的艺术构成的一种方式;而对象本身并不重要。”
因为打破常规,作品各类创作素材经过合理布局由现实材料变形为真正的艺术成分,普通事物在运用“陌生化”的作品得新鲜可感,作品的艺术构成唤起了读者的新颖感受,摆脱了原有的感知觉定势,真正获得艺术审美体验。
日本女作家紫式部创作的《源氏物语》被誉为日本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作品以藤原道长执政下日本平安王朝贵族社会全盛阶段为背景,以宏大笔触描写主人公光源氏一生与紫姬、葵姬等多名女子的感情波折以及日本贵族社会骄奢糜烂的真实生活。小说在离奇的情节构造、新颖的语言表达和人物塑造上成功运用了“陌生化”手法。“有些表达方式在创造时无意寻求诗意,却常常被感受为有诗意的,为艺术欣赏而创造的东西”[3],无形中拉长了审美时延,获得了超乎寻常的美感。本文以陌生化理论的运用为切入点,从情节、语言、人物三个方面来分析《源氏物语》的陌生化创作策略。

二、陌生化视角下的《源氏物语》

1.情节构造的陌生化

紫式部对物语文学有深刻理解,《源氏物语》就是她在对早期物语的仔细研读基础上创作而成的。紫式部第一次用创作物语和歌物语相结合的方式写作,这种新的创作形式摒弃了物语仅仅重视史实的缺陷,而将虚构叙事与历史叙事巧妙结合起来,使物语文学焕发出新的生机。从陌生化角度而言,与众不同的情节设置反映在《源氏物语》中,具体是由虚实相生的人物梦境和贯穿全书的“离魂”事件组合而成。这种偏离自然形式的变形是艺术形式构成要素的一种艺术方式,使读者的感知觉延长时间,达到了产生艺术效果与审美感受的目的,具有浓厚的陌生化艺术特色。

1.1虚拟与现实相生的梦境设置

《源氏物语》中的梦境情节对故事的发展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梦中的虚幻与现实的时间维度处于同一条线上,人物的梦境把读者带入变形的意境后又返回现实中,使读者意识到梦境的内容与事实发展有紧密关系。
这里以描述梦境较为集中的《三十一回 明石》为例。首先,是源氏的梦。源氏在他所流放之地须磨遭遇,心情极度沮丧,却又难以放下面子返回,神情恍惚中,源氏梦见了已故的桐壶上皇嘱咐他须按照神明的指引离开须磨,并透露自己的魂灵还将去宫中会见当今皇上朱雀帝以托付事情。其次,是明石道人的梦境。明石道人梦见一个异样的人嘱托他等到风雨停息之日一定前往须磨,并说到本月十三日即是梦境灵验之时。最后,是当今皇上朱雀帝的梦境。朱雀帝在三月十三日梦见桐壶上皇站在殿前,对源氏流放之事表示极度不悦。这三人的梦境在同一天产生,三人经过梦中虚幻意境后醒来惊叹不已,认为是神明的指引,于是回到现实中,各自采取了“代表神的意志”的行动。源氏醒来,梦境似幻似真,久久不愿起身,第二天,便有一名曰明石的道人前来拜访源氏。明石道人在梦境过后依托“奇风”安然抵达须摘自:7彩论文网学士论文www.7ctime.com
磨寻找源氏,源氏则顺水推舟询问明石道人有无可以避风的栖身之地,于是源氏得以迁徙到明石浦,与道人的女儿明石姬发生了长久不息的爱情。而朱雀帝醒来后恐怖与悲痛交加,遂开始考虑赐还源氏官爵一事,终于在源氏与明石姬熟识后将源氏赐返。
三段梦境离奇古怪而又顺理成章,读者在阅读时审美感知被作者从现实世界带入新鲜奇特的虚构意境中,突破了业已形成的感知觉定势,思维焕然一新。回到现实角度叙事后,现实的发展全由梦境支配,以崭新的视角阐释事件,形成了波澜起伏、曲折多变的情节,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度。平实与奇特互见,这正是作家艺术实现的精巧之处。

1.2“离魂”事件

另一个贯穿全书的情节安排是六条妃子的离魂事件。六条妃子是源氏早期结识的女子,以端庄贤淑、才艺过人闻名,然而其内心深处实则妒忌成性,以致魂脱壳残害他人。灵魂脱离人物实体单独行动,做出与实体意志相违背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是实体内心隐藏意识的体现。从现实对人物内心的描写中无法获得的隐秘性活动,在离魂中得以窥见。艺术家以内视角描述人物时局限于只能对人物性格做出广泛性认识,而缺少全知视角对内心的。紫式部在塑造六条妃子时,通过灵脱体离造成的种种悲剧来反映六条妃子灵魂深处爱好妒忌、阴狠毒辣的反常一面。
六条妃子的妒忌本性在《第四回 夕颜》首次暴露。源氏宠幸夕颜当晚,六条妃子的灵魂来到源氏幽会场所对源氏说道:“我为你年少英俊,故尔倾心爱慕。岂知你对我全不顾念,却陪着这个毫不足道的女人来这里,百般宠爱。如此无情,真真气死我也!”[4]说罢便去拉熟睡中的夕颜。等到源氏惊魂定住,夕颜已魂归西天。《第九回 葵姬》中,因为六条妃子与源氏正妻葵姬的车道之争,六条妃子被人辱骂,心中久久积郁,心碎断肠,她的魂灵附体到怀孕中的葵姬身上,甚至开口说话:“我绝非有意来此相扰,只因忧思郁结,魂灵不能守舍,浮游飘荡,偶尔至此也。”[5]然而等葵姬安然产下一子,灵魂的嫉妒之心更加肆掠,最终折磨葵姬至死。《第三十四回下 新菜续》中,现实世界中的六条妃子已经病逝,源氏最钟爱的女子紫姬患病昏死过去,做法事时,死去的论文导读:
六条妃子的灵魂比生前变本加厉,大骂着要求单独与源氏对话,“我在世时被人贬斥,受人蔑视,犹可忍也;而在我死之后,你们两人(指源氏与紫姬)还要在喁喁私语之时对我恶口讥评,这才真可痛恨了!”[6]《三十五回 柏木》中,被认为已经离开很久的灵魂又附上了源氏之妻三公主的身体,使源氏大为吃惊。离魂中的六条妃子与现实中的六条妃子处于对立面,六条妃子内心深处的怨恨是现实中夕颜、葵姬、紫姬、三公主遭到魂魄迫害的缘由,《源氏物语》的故事情节由此散发出陌生离奇的神异气氛,使读者超出了正常的感知范围。读者在审美接受过程中,一方面对这种现实与离魂穿插的奇特设置产生陌生感和好奇心,另一方感知难度增加,不得不去思考六条妃子潜在的个人情愫与整体悲剧事件的潜在关系,这正是陌生化要取得的效果。

2.语言表达陌生化

文学作品中语言的陌生化是通过变形使语言的用法和语境不同于日常生活中正常形式,使读者得到一种暗示,即在阅读作品时接受思维要从日常化过度到审美状态,进入艺术状态,“诗就是在其审美功能中的语言”,《源氏物语》中男女之间抒发心情和生活感受很多是以和歌形式呈现,兼具摘自:7彩论文网写毕业论文经典的网站www.7ctime.com
吸收变形了中国古代白居易的一些诗歌。这种以诗喻情的方式既是日本平安时代和歌盛行的真实写照,又在很大程度上构建起作品语言的形象美、画面美和音乐美,将细致入微的心情波动和自然环境的微妙变化以唯美的图像、优美的声音等方式呈现。以和歌形式表现出来的人物内心的主观世界,使语言的日常用法改变,具体语境和语言的色彩得到强调。《源氏物语》中的和歌语言把阅读障碍设置在读者直接感知之前,获得感知的力量和时间被延长到较大的维度,呈现出了陌生化特征。
《第九回 葵姬》中,源氏为紫姬剪发后感慨道:“千寻海水深难测,荇藻延绵我独知。”[7]紫姬对曰“安知海水千寻底?潮落潮生无定时!”[8]这一唱一和的诗歌实则抒发的是源氏与紫姬两人的绵情。此处的意象“海水”代表爱情,“潮”代表源氏公子之心,“荇藻”代表头发。源氏以海水之深之难测和荇藻之长隐喻自己对紫姬爱情的深远,紫姬对源氏的花心本性向来清楚,于是说源氏的爱情像海潮一样来去匆匆,生发与离开都无法猜测。源氏油滑却又对紫姬奉献真心,紫姬嫉妒中带有可爱与无奈的图景通过诗歌显现,两人的性格和心理活动得以窥见,读者的想象被诗歌激发,对作品人物解读有了更深层次理解。在同一回中,葵姬去世后,源氏满面愁容之时看见龙胆花与抚子花盛开在一簇凋零的衰草中,感慨万千,便书一封信托付给葵姬的小公子,“草枯篱畔鲜花小,好作残秋遗物看。”[9]诗中选取衰败之物,烘托悲凉情调,“残秋”是已经破败残落的景象,寓意为葵姬的死亡,令人心哀气伤,枯草中的“鲜花”却比喻小公子,寓意为葵姬虽已离去,但小公子仍然会如鲜花一样旺盛成长,使人心酸不已却又颇感安慰。《第十八回 松风》中,源氏为表达不久即将迎接明石姬与自己同住之意,做诗“翠叶柔条根柢固,千秋永伴武隈松。”[10]“武隈松”以盛产夫妇松闻名,源氏在这里以双松共同生长暗示明石姬不必忍受失去女儿之痛,自己将要永世陪伴明石姬了,体现两人恩爱的感情,既表明了自己决意不变,又安慰了明石姬伤痛之情,用语别致,感情处理精巧细密。这种经过作者加工了的诗性语言有别于普通语言的机械性描述,它在不知不觉中拉近读者与作品中物的距离,使语言创作陌生化,促使读者与人物的心情相融合,与人物一起经历悲欢离合,在诗歌语言中细细品味人物感情,感受到细腻的情感特征。这种语言的陌生化令人回味无穷,使语言的张力和视觉、听觉效果达到了更大力度。
霍克斯指出,诗歌的作用在于“重新构造我们对现实的普通感觉,以便我们最终看到世界而不是糊里糊涂承认它。”[11]《源氏物语》的诗歌形式几乎覆盖整部作品,作为一种陌生化的语言表达形式,诗歌在协助深入细致解读作品中起到很大推动作用,是一种心理主观世界的再认识过程。语言陌生化呈现的美感不仅仅是读者体验过程的愉悦,在阐释事件中人物内在意识的变化发展也有功力。语言作为陌生化的程序,在《源氏物语》的创作中形成了特定机制,使之如行云流水,别开生面,唤醒了读者的陌生感受。

3.人物形象塑造陌生化

“一切能成为典范的东西,都是变成活跃的级差感的起点”[12],《源氏物语》人物形象的陌生化体现在塑造的一系列行动及心理反常的人物。这里以主人公源氏为例进行分析。
源氏从一出场就带有神秘色彩。《第一回 桐壶 》中描写源氏的相貌,“这孩子长得越发秀美,竟不像是尘世间的人。”[13]渲染源氏容貌光彩照人和特殊性,为源氏一生所经历之事的独特奠定基础。之后,一位朝鲜来的相士为源氏看相后认为源氏应该担任君王之位,然而若果真如此,国家恐怕会因之遭遇灾难,源氏自身也恐难逃厄运。以相士这类属于异类人物视角的方式进行叙事,暗喻源氏个体性格和命运的曲折神秘,完美引出源氏人物形象异于常人的基调,使读者不自觉地对源氏萌生好奇心。平安时期的日本婚恋制度为一夫多妻制,一名男子可以合法拥有多名妻子,源氏由于“风韵雅致,妩媚含羞”[14],美貌与聪慧俱备,成为女性心中完美情人的化身。他一直处于女性的追捧中,他本人则与十二位女性有风月,并且一生都陷入了女性的悲剧中。源氏天生对女性有独特的审美需求和依赖感,他对女性的占有之强烈与其他风流人士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源氏身上表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对女性追求之势,为了想方设法接近各类品格优秀的女性,他的行为已违反常人能接受的道德。从气质高雅的养母藤壶妃子,到已为人妇的空蝉、身份不明的夕颜、相貌普通但明事达理的花散里,甚至是堂妹槿姬,养女玉鬘都逃脱不了源氏的诱惑。然而,源氏却并非冷漠绝情的之徒,相反,他的感情异常丰富。他对每一位追求的女性深深恋慕,难以忘怀,用情之深区别于普通人士,其多情之特质往往化解了许多女性的怨恨之情。《第十一回 花散里》中,源氏前去探访旧情人花散里,久不见源氏的花散里心中难免有怨言,然而“他的美貌盖世无双,便把过去的怨恨尽行忘却了”论文导读: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年版,第7页,第6页。紫式部著,丰子恺译:《源氏物语》,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66页,第165页,第622页,第160页,第172页,第332页,第11页,第261页。霍克斯:《结构主义和符号学》,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年版,第61-62页。什克洛夫斯基:《情节分布构造程序与一般的风格程序的联系》
[15]。源氏异于常人的超凡魅力与我们固有思维中所了解的花花公子形象并不相同,在与社会道德相悖的行为中,我们不但无法刻意批评源氏,反而身临其境的为源氏的魅力所倾倒。这种反常化的人物设置营造出了陌生化效果。以源氏为主人翁,作品把读者带入了灵魂被解放了的、非现实的、纯粹的感性世界,“人成了真正自由的审美的人”[16],源氏这一人物形象在读者的深层次理解中其丰满可感性大大增强。源氏的和多情一方面满足了他自己的,另一方面也给他招来很多麻烦和精神折磨。他与六条妃子的感情纠葛,使六条妃子的灵魂脱离体魄,伤害了源氏身边最重要的葵姬、紫姬与三公主。他因与继母藤壶私通而在很长时间里惶惶不可终日,担心事情败露。源氏在中年迎娶了三公主为妻,三公主与另一名男子私通,源氏却不得不养育他们的儿子。他痛心疾首,认为这些是早年所犯下罪孽的报应:“我一生犯了许多可怕的罪孽,这大约是报应吧。在现世就受了这意外的惩罚,到了后世,罪孽可以减轻些了吧。”[17]可见惶惶不安的恐惧占据了源氏内心。他的悲剧缘起于他的兼具异常多情的特质,畸形的人格特征往往带来伤感和抑郁,源氏出身的神话性,对待爱情态度的反常性、内心纠葛的复杂性使这一人物形象凸显出强烈的陌生化色彩,作品的艺术魅力获得感知,这种差异感使源氏成为文学史上典型的人物形象。
三、结语
陌生化的创作目的在于突破读者的思维定势,打破自动化,摆脱机械性,使习以为常的事物在陌生化的效果下显得新颖独特,从而唤醒读者的审美感知,使艺术表达出新意。在《源氏物语》的创作上,紫式部将各种繁多素材标新立异地组合起来,在情节构造、语言表达和人物形象塑造上将现实世界以陌生化的手法加以重塑,形成了具有强烈生命力的艺术形式,增强了作品的文学性,使《源氏物语》呈现出特殊美感。《源氏物语》成为日本文学的高峰,与陌生化手法的运用密不可分。
注释:
[3][苏]什克洛夫斯基:《作为艺术的手法》,方珊:《俄国形式主义文论选》,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年版,第7页,第6页。
[4][5][6][7][8][9][10][13][14][15][17][日]紫式部著,丰子恺译:《源氏物语》,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66页,第165页,第622页,第160页,第172页,第332页,第11页,第261页。
[11][英]霍克斯:《结构主义和符号学》,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年版,第61-62页。
[12][苏联]什克洛夫斯基:《情节分布构造程序与一般的风格程序的联系》,胡经之,张首映编:《西方二十世纪文论选》(第二卷),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39页。
[16]马大康:《诗性语言研究》摘自:7彩论文网毕业论文任务书www.7ctime.co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81页。
参考文献:
方珊.俄国形式主义文论选[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
胡经之,张首映.西方二十世纪文论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
[3][英]霍克斯.结构主义和符号学[M].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4]马大康.诗性语言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5][日]紫式部著,丰子恺译.源氏物语[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温婷蕊湖北武汉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430079)